朱无视心中那畸形的执念在一次次探视与失望的淬炼下终于彻底扭曲。
他竟妄想通过明媒正娶将素心永远镌刻在自己的名册之上仿佛一纸婚书便能抹去二十年的隔阂与那个男人的影子。
朝会之后暖阁内。
朱无视罕见地撩袍跪地向皇帝朱厚照恳切陈情求娶“孀居归京、孤苦无依”的故人素心。
朱厚照见皇叔如此郑重心下感动几乎就要开口应允。
“皇帝!” 一声冰冷的断喝自屏风后传来。
太后凤目含威在一众宫娥的簇拥下走出面色沉凝如水。
“这门亲事哀家不准!”太后目光如炬直刺朱无视“哀家还没老糊涂到忘了那个叫素心的女子!她是不是当年与那钦犯古三通纠缠不清甚至未婚先孕为你皇兄所深恶明令禁止你接近的那个女人?!朱无视你如今身为皇叔执掌护龙山庄更当为天下表率!娶这样一个身负污点、还为逆贼诞下子嗣的女子你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将朝纲法度置于何地?!” 太后言辞犀利句句如刀将那段被刻意尘封的往事血淋淋地揭开。
朱厚照闻言脸色顿变方才的感动化为惊疑与尴尬讪讪道:“皇叔…此事…恐真有不便…” 朱无视跪在地上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太后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不是因为道理而是因为那话语中对素心的轻蔑以及那“逆贼子嗣”四个字带来的刺骨嫉妒与羞辱。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所有恳切的表情已然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僵硬的平静:“臣…明白了。
是臣思虑不周僭越了。
” 他起身行礼告退。
动作一丝不苟却透着一股死寂的寒意。
转身离开暖阁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燃烧的炭火上屈辱与暴怒在他胸中翻腾咆哮! 你们都不允!你们都轻看她!都因为那个孽种!都守着那可笑的体统! 既然如此…那这体统这阻碍…都由我来亲手碾碎! 回到护龙山庄朱无视如同一座被冰封的火山坐在无尽的黑暗里。
太后那句“古三通的孽种”反复在他脑中尖啸。
必须斩断这联系!必须让所有人付出代价!他需要一股能撕裂现有秩序的力量需要一把完全受他操控、充满毁灭气息的刀! 他想起了归海一刀。
那个心中只有仇恨沉默如磐石的义子。
数日后护龙山庄地下一间罕有人知的秘库内。
这里存放着一些并非来自案件而是来自朱无视个人命令收集的、与某些重要人物相关的“遗物”。
归海一刀被朱无视单独召来此处。
朱无视面色沉痛指着一个布满灰尘的陈旧铁箱道:“一刀近日整理旧物发现了这个。
这是当年你父亲归海百炼遇害后本王命人暗中收敛的部分遗物。
彼时你年幼恐你睹物思人便一直代为保管。
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是时候交还给你了。
” 归海一刀身体猛地一颤!父亲!他冰冷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铁箱之上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他毕生所求便是找到杀父仇人!任何与父亲相关的蛛丝马迹都至关重要! “多谢义父!”他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朱无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唉转眼这么多年了。
希望你父亲在天之灵能得安息。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留下归海一刀独自一人。
秘库内灯火昏暗。
归海一刀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沉重的箱盖。
里面是一些寻常的旧衣、几本泛黄的刀谱基础注解、还有一枚早已锈蚀的飞镖…都是父亲生前的常用之物。
悲恸与仇恨交织几乎将他淹没。
他一件件拿起那些遗物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残留的气息。
当他拿起一件看似普通的灰色布衣时指尖忽然感到内衬处似乎有异样的凸起。
他心中一动仔细摸索发现衣襟内侧的夹层里似乎缝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划开缝线——里面并非纸张而是一块材质稍显特殊的薄羊皮! 他将羊皮取出在昏暗的灯光下展开。
只见上面以某种暗褐色的、干涸许久的颜料描绘着无数诡异、霸道、充满戾气的运刀路线与心法图谱!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戮与疯狂! 而在图谱最上方是四个触目惊心、仿佛要以血焰燃烧起来的狂草大字—— 雄!霸!天!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暴戾的气息瞬间从羊皮上扑面而来!归海一刀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无边的恨意与杀机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他的理智! 这套刀法!就藏在父亲贴身的衣物里! 复仇!复仇!复仇! 这两个字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他需要力量!需要这能斩断一切的力量!无论这刀法多么邪异多么危险他都要练!他要凭借这父亲遗留的力量找出真凶血债血偿! 他紧紧攥着那块冰冷的羊皮如同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恨意与决绝。
他却丝毫不知这件“遗物”这个藏刀谱的位置乃至这份“父辈的遗产”全都是他的义父朱无视耗费心血为他量身打造的囚笼与诱饵。
一把注定浸染鲜血的魔刀已然找到了它的持刀人。
而这一切都精准地落入了朱无视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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