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小筑的杂物间里一盏悬在顶端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昏黄而固执的光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照得如同细小的星辰无声地旋转、沉浮。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潮湿的水泥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息像一首压抑的序曲。
被自称为“夜隼”的黑衣人此刻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和利爪的秃鹫颓然地瘫坐在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上。
他的双手被坚韧的塑料扎带反剪在身后勒得手腕处的皮肤因充血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深紫色;脚踝也被同样材质的扎带牢牢捆住并与一张沉重的旧铁桌腿固定在一起让他连最细微的挣扎都成为一种奢望。
本来陈平已经展现过他的仁慈。
在第一次制服他时陈平只是用电磁陷阱缴了他的械然后用塑料扎带将他松松地绑在桌腿上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陈平的手搭上门把的瞬间杂物间里传来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哐当”声——夜隼在绝望中试图用身体撞倒旁边的旧瓷瓶想利用碎片割断绑带却不慎失手。
那声脆响像一声丧钟彻底敲碎了他最后的机会。
陈平闻声折返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和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
他一言不发重新拿出扎带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将夜隼的四肢捆得如同待宰的牲畜动弹不得。
夜隼大声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绝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随即被水泥的贪婪吸干。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破旧的窗户窗玻璃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外面是沉沉的夜色那扇窗仿佛成了他自由与囚禁的分界线此刻却遥不可及只能无声地埋怨它断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他身上的黑色夜行服在与陈平的搏斗中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深色的紧身衣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像破旧的风箱发出嘶哑的声响。
他的内心早已被恐惧与不甘的洪流淹没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疯狂地用头颅撞击着无形的牢笼却只换来阵阵剧痛和更深的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个在地下世界小有名气的“夜隼”以行动诡异、心狠手辣着称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栽在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有些瘦弱的毛头小子手里? 对方的动作太快、太准准得可怕仿佛能预知他的一切意图和动作。
那股深不见底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让他感到窒息。
那不是技术而是一种天赋一种近乎妖异的直觉。
陈平站在他面前像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塑。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棉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因刚才激烈搏斗而泛起的一丝红痕。
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却比最坚硬的合金还要沉稳。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静静地审视着这个企图在暗夜中夺走他一切的刺客。
他的内心却是一片风暴过后的冷静海面。
刚才的制服过程对他而言几乎是一种“机械灵犀”的本能释放。
当那高频切割声刺破夜空的瞬间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大脑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构建起一个三维模型精确计算着对手的体重、重心、速度、可能的攻击角度和最佳的反击路线。
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纯粹的、为了生存和保护所爆发的极致效率。
现在威胁暂时解除他需要的是信息是能让他看清这张无形大网的线索。
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在恐惧中自己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杂物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身形挺拔如松的中年男子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他面容冷峻线条如刀削斧凿般刚毅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目光如电只轻轻一扫便将整个房间的布局、陈设以及两人的站位尽收眼底。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仿佛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因他的到来而变得肃穆。
来人走进来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陈平。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要更镇定甚至比一些身经百战的老特工还要沉稳。
那份从容不迫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是经历过生死考验后沉淀下来的底蕴。
陈副市长没有看错人这颗棋子或许比他预想的还要关键也还要棘手。
他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后目光才落在陈平身上微微颔首嘴角牵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许。
“陈平同志我是市国安局的秦品。
”来人压低声音自我介绍道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陈副市长已经向我们通报了情况并授权我全权处理此事。
你做得很好非常冷静也非常专业。
” 陈平紧绷的神经这才微微一松将手中那支形似钢笔、实则暗藏杀器的特制工具重新别回口袋。
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国安的介入意味着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这场斗争的性质已经彻底改变从个人恩怨上升到了国家利益和核心技术安全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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